我的军旅故事•79战争.第1季(4-6)-陈仕军
2020-03-28 12:40:01 来源：陈仕军评论：0 点击：

我的军旅故事·79战争.第1季(4-6)

题图：作者陈仕军 1977年湖南军营
广州军区第145师433团二营六连文书

四、寂静的丛林

       夜幕，月黑风高，在海拔1,000多米的西南边陲亚热带山岳丛林地带里，电波静默，一切静默。
       小路上，只有我营官兵沙沙的脚步声，还有枪械炮具发出的金属烤蓝光。
       我头顶上的电台天线辐射片，也在行军队列中迎风摇曳。
       漆黑中，队列已经作了重要调整，由走在前面的8连抽出一个排的兵力安插到走在后面的机炮连队列，加强辅助和保卫，后者几乎没有近身战斗的能力。
       因为，在战争阴云笼罩下的边境区域，出于军事需要，双方的侦察兵、特种兵活跃非凡，尤其是在黑夜。
       如果他们的正事做完了还能顺手牵只羊什么的，谁都乐意做。
       一支习惯打阵地战的军队要是遇上了几个敌方的特种兵，那将与非洲的斑马群遇上狮子没有什么两样。
       队伍始终保持高度戒备，钢枪在手，弹夹满荷。仍然两列并进，人与人前后间隔最大不许超出2米。
       全营（欠7连）拉开了300多米的长蛇阵，形成既可盘龙亦可展尾之势。
       饥饿的狮子尚且懂得顾前顾后，弄不好也会被马群踩死。何况对手他是人？谁怕谁！
       事件不发生不等于没有危机苗头，幸运总是眷顾有准备的人。
       渐渐地，路的尽头丁字路口方向开始可见射灯亮光，传来机动轰鸣……
       “洞吆洞吆，三两五两。”
       (0101 3252)耳机里传来本班战士小魏请求与我对话的通勤用语。
       “洞两洞两，洞吆拐拐”
       (0202 0177)我回复：对话可以开始。
       “洞洞洞两……”
       (0002……)小魏发出一连串密码组。
       “洞吆拐拐。”
       (0177)我回复：内容已全部接收。
       “报告营长，教导员所率前部已抵达干线公路，完成与主力部队会合。”
       “好！”

五、钢铁洪流

       东线北集团右翼主力部队（念井→高平方向）由41军121师、123师（欠368团）、广州军区独立坦克团和41军坦克团一部分以及军区炮师；军、师炮团组成。
       地方支前人员由民兵、担架队以及负责运输、施工等任务的民工组成。
       我边防二团三营（欠7连）负责境外前线搜剿护路。
       主战干线（念井村→119号界碑附近隘口路段）是4-6米宽的盘山公路，于1978年12月份开始施工，经过两个多月紧张抢建，现已完成通车。
       公路迂回曲折，一边峭壁，一边悬崖，在漆黑午夜，深不见底。
       无数的坦克、重炮车、军车以及用于施工的推土机和压路机等机械化车辆靠崖行驶，无数的徒步人员贴壁而行。一路上险象横生热闹非常，紧张有序拥挤缓行。
       在一个山坳口，我看到了连绵不断的缭绕数公里的盘山公路上灯光人影，车水马龙，见不到头也见不到尾。火星人一定以为是连夜拔寨，猴急挪窝的超大蚁群。
       看着一路上黑压压的部队，和自己一样穿着统一的制式军服，都是全副武装的军人，坦克、重炮车在身边徐徐开过。“雄纠纠，气昂昂……”一首耳熟能详的经典歌曲在心中荡漾，少年时期的军事电影桥段，竟然真真切切地展示在了眼前。从那时候的孩子成为现在的战士，为了祖国，为了和平，我也：“中国好儿女，齐心团结紧……”
       堵车堵人的时候，机炮连的战士们连忙将肩扛背负的炮管、炮架还有座板，以及重机枪等辎重器械，全都搭在了已经挨到自己身边的坦克屁股甲板上。
       我有些愣然，这样子行吗？
       我也非常体谅他们，侧着脖子扛了一路，多少公里不知道，但持续徒步也已经有3-4个小时了。
       虽然每一辆坦克尾部的发动机都在轰轰地响，但金属硬件放到坦克屁股上，哐当哐当的，动静也不是一般的小。
       果然，还真就惊动了坦克，炮塔盖子立马竖起，一顶机师帽子探将出来，周围落下一片尴尬，战友们一个个佯装木鸡，摆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稍候，机师感觉并无大碍才缩了进去。
       然后，大家你望我，我望你，从偷笑转为大笑。哈哈，我也笑了。那种顽童般的雅气所点燃起来的兴奋，无法形容。
       回顾刚才危机四伏的密林小径，之前我暗地里的担忧，私底下的恐慌已经荡然无存，就像丢失的孩子找到了娘。

六、炮群

       深夜11时许。
       我营方队终于抵达119号界碑我一方附近的山脉隘口（狭隘的山路口），后面仍然是见不着尾的灯火长龙，熙熙攘攘十分张扬。
       国界，在这一段位于云贵高原边缘山脉（念井区域与云南省富宁县交界），以山脉脊线延伸而成，界线呈东西走向。我国在界线北边。越方在南边。
       我营根据指引，向左转，走上东边山脉一条新开的临战公路继续前行。路的左侧是我们祖国的北面山坡；路的右侧是越方的南面山坡，与南边山下盘地的垂直高度约600米左右。
       路的右侧边沿已经排列着陆续抵达的我军大型重炮，炮口指向就是南边的山河。灯光下，各个炮位正在忙着固定脚架、摆放弹药基数、装定射击诸元。相信隘口右边山脉也是同样情况。
       我营战友看到一遛排列着的陆军大型神器，顿时雀跃起来。有人开始数数，有人低声地喊着大炮的名称：“130毫米加农炮……”“122毫米牵引榴弹炮……”听着看着，大伙们都懂了，于是每经过一个炮位就一齐轻轻地叫着：“152毫米牵引式加榴炮、160毫米迫击炮、107毫米12管火箭炮、130毫米19管火箭炮……”
       我也不示弱：“火箭炮由苏军在二战期间首先使用，它的别名叫‘喀秋莎’！”
       “营长，”我小声地问：“加农是什么意思；加农炮和榴弹炮又有什么区别？”
       “加农炮是拉丁文译音，‘管子’的意思；加农炮和榴弹炮……简单粗暴地说吧：加农炮是直射炮，看哪打哪，对目标的冲击力优于榴弹炮；榴弹炮呢，是曲射炮，不光能看哪打哪，看不着的地方也能打，比方说山后边的也能打，而加榴炮是继承了两者的特点和优势。”
       “明白！”谢了营长。我的视线在捕捉刚才数数的机炮连战友：“喂，数到哪啦？”
       “咋数啊？都看傻眼了，咱连一级的小炮跟他们炮师、炮团一级的大炮相比？一个炮弹都要比咱的小炮重。这不，还没走到炮群尽头呢。”他说。
       我身处强大的炮群当中，顿觉浩气扑面来，傲骨自然直。那一尊尊巍峨大炮：静时如南山伏虎，吼时似河东母狮。
       难怪斯大林说过：“火炮是战争之神！”
       为了国家的尊严和安全，钢铁长城“刷”的一下子变成了钢铁长矛，矛峰直指南蛮。这，才仅仅是整个战役蓝图上，其中东线北集团右翼大迂回大包抄方向的一个红色箭头而已。
       据资料显示：当时根据中央军委“杀鸡用牛刀”的精神，空军在国境线内巡逻、海军和海军航空兵在领海内演习游弋，空军高炮以及地空导弹部队也同时进入前沿机场和阵地。地面各集团军在无空袭以及无敌情顾虑的情况下，顺利完成集结任务。

小学部陈仕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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