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揭示Dean Lung真实身份1(陈家基)
2020-06-27 07:16:43 评论：0 点击：

揭示Dean Lung真实身份1
——Dean Lung儿子马维硕的家书

前言

       在寻找和确定Dean Lung的身份的过程中，由马万昌的后人提供的四份证物的照片起了关键的作用。这包括：
       1、1972年马万昌的儿子马维硕写给儿女的家书；
       2、1907年11月美国H.W.C.写给Dean Lung的信；
       3、1907年9月美国H.W.C.写给Dean Lung的信；
       4、1907年9月美国Galway邮局寄给台山白沙千秋里Dean Lung（进隆万昌）的信封。
       尽管目前我们只看到了保留在马万昌后人手里的这些物证的照片，但我们仍然可以得出Dean Lung就是马万昌的结论。

       下面，分别就这几份物证展开叙述与讨论。
       在寻找Dean Lung的过程中，最早的直接把Dean Lung与马进隆以及马万昌联系在一起的是一封写于48年前的家书，写信人名叫马维硕，是广东省台山市白沙镇千秋里村人，退休前一直在千秋里附近的达德小学教书。
       根据收集到的马氏家谱的记载，马万昌共育有二子四女，大儿子士勤，二儿子士筹（维硕）。其中维硕又育有二子五女，现在其后人大多居美国。
根据马万昌在美国的曾孙女和曾外孙的介绍，马维硕是他们的祖父。1972年8月18日，马维硕写了一封家信给在美国的两个儿子，两个女儿以及儿媳妇，向他们透露了一个隐藏在心中几十年的秘密：他的父亲马万昌，早年到美国谋生，取名马进隆，英文名Mar Dean Lung。马万昌在美国曾受雇于一位富人，信中说道：“美国筹建‘哥伦比亚’大学时，曾邀请各处大富翁共商大计，当其时你祖父作为富翁的近身随员资格，亦参加在席，而会议上发出劝捐筹款，你祖父捐出美金一万元。”
       这不就是我们耳熟能详的Dean Lung在美国受雇于卡本蒂埃而后捐款哥伦比亚大学设立汉学系的故事吗？
       在这封信的照片的部分截图公布后，有人对其真实性以及信中的内容提出了一些质疑。
       我把这封保留在其后人手上的信与国内保存的维硕老师自己所写的其他文件的字迹进行了比较，看得出字迹为同一个人所写，即马维硕本人所书写。
       那么，为什么信中说马万昌在美国“取名马进隆”（Mar Dean Lung）而我们目前所知道的Dean Lung在美国的所有文件上的名字仅为Dean Lung呢？
       这必须从当年台山地区前往美国的华侨的历史讲起。
       当年台山和五邑地区的华人到美国，有相当一部分是通过“卖猪仔“的形式去的，他们有许多人就采用了虚假的名字。当年马万昌是否因为被“卖猪仔”，目前尚没有确凿的资料证实。但可以作为一种可能性加以研究。台山市侨联多年来接待海外华人的后裔回乡寻根问祖时，常常会遇到这些华人的后裔提供的先祖的姓名并非他们原来在家乡时的姓名，而是到美国后所用的新的姓名，因而无法查询。这样的情况，或许也就是马万昌到美国后改名“进隆”的情况。
       当年的华人进入美国，根据美国旧金山加州州立大学亚裔研究系系主任谭雅伦教授（Prof. Marlon K. Hom）2009年在清华大学所作的《美国华人的移民历程——粤藉华裔姓名音译的背后》的讲演中所言，“早年非英语国家的新移民入境时，美国移民局登记姓名的记录常常出错，有的以姓当名，有的以名为姓。这种情况反映出早期华人移民的一个令人深思反省的文化差异现象：这里既有美国移民官员对非英文语系国家的文化没有认识，对这类新移民的入境身份处理粗鲁、糊涂，也有华人移民不了解移民程序，对移民过程中的自己姓名混乱也不知道或不关心。更有可能是当年这些华裔新移民也有语言障碍，怕麻烦而将错就错。”
       为什么马万昌在美国的名字是“进隆”而非维硕老师在信中所说的“马进隆”呢？
       我的看法是。马万昌当初或许就是改了名字叫“马进隆”。按照台山人的习惯，特别在同村同姓的族人之间，只称呼名字而不称呼其姓。称呼一个人的姓加名通常只有两种场合，一是很正式的场合，二是骂人的场合。因此，习惯只称自己名字的马万昌，很可能在入境报姓名时省略了自己的姓而只报了“进隆”，而移民官按照与台山话“进隆”相同发音的Dean Lung作为了马进隆的姓名，而后马万昌就将错就错沿用了几十年。
       马万昌于1905年底离开了美国，以前的研究都说他不知所终。其实正如我一直所相信的，他返回了家乡，安居乐业，生儿育女。在晚年，他曾经把自己在美国的故事告诉维硕。如同马维硕在信中所说，“这样的迹象，就是你祖父生前对我所言”。马万昌于1936年10月（根据马维硕的自传所提及）在家乡逝世。在1936年至1972年马维硕写信向儿女们揭示这段往事以前，几十年里马维硕对此三缄其口。
       我试图努力还原马维硕为何把这个秘密保守了几十年的可能原因。
       首先来看看大环境。马万昌出国以及回国后，在其家乡千秋里先后为两个儿子以及其兄弟共盖了四所楼房，购买了田地与新宁铁路的股票，在香港还有投资，在村里算是有钱人。然而，随着抗日战争的开始，马万昌投资的新宁铁路被毁，投资血本无归，香港的产业也被居心不良的同乡吞没，从此断了家庭经济来源，不得不变卖家中土地。到解放时，家产基本卖光，而因此家庭成分被评为贫农。马维硕对此表示“决意背叛原有阶级”（引自马维硕本人所写的材料），因此不愿意向儿女提起这段往事，以避免政治运动没完没了的交代与审查。
       再者，马维硕的两个儿子很小就到香港打工（后来去了美国），如马维硕信中所说：“因为你们年少出外，所以为父未尝提及过此事”。
       然而，在马维硕的心底，他一直没有忘记其父亲马万昌的嘱托，要去哥伦比亚大学看一看。因此，当1972年美国总统尼克松访问中国以后，中美关系往正常方向发展，马维硕才向儿女们讲述了自己父亲他们祖父马万昌的故事，并把保存下来的英文信转给了在美国的儿子。
       不幸中的万幸是，正是这封家书以及没有在历次运动中被销毁的转寄给海外子女并保存至今的，卡本蒂埃当年给Dean Lung的两封信件，以及一个信封，让我们得知了这个沉睡了百多年的故事的主人公原来是台山白沙千秋里的马万昌！

01.

       遗憾的是，尽管马维硕在退休后两夫妇移居美国，但他的儿子由于英文水平有限，孙子和孙女也为了生活忙于紧张的工作，一直没有能够陪同他去哥伦比亚大学看看马万昌当年捐款设立的汉学系。这成为了他生前未能完成父亲遗愿的憾事。
       在马维硕的孙女嘉燕所写的文章《从一无所知到我心目中的英雄》（From Zero to Hero）中，她说道，我父亲告诉我，他后悔没有带后来移居美国的祖父去哥伦比亚大学……我父亲那时太过一门心思考虑谋生。
       值得庆幸的是，马万昌的后人终于与国内的研究人员与侨务部门一起搞清楚了马万昌就是人们苦苦寻找的Dean Lung。嘉燕也在哥伦比亚大学东亚研究所的Dean Lung大幅照片前拍了合照。她终于可以告慰他的祖父：我觉得我正在实现祖父的愿望，希望他的子孙后代能更多地了解我们的遗产。
       是的，我们都在继承、发扬光大Dean Lung 留给我们的宝贵的遗产！

九(二)班陈家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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